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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触及唐臻眼底的深沉,陈玉的心思瞬间门百转千回,终究没敢开口询问。他不仅依照唐臻的话,连退十几步,还眼疾手快的将傻站在原地的程诚也拉走。
瓦剌究竟在国书中写了什么?
当初齐黎惹怒殿下,尚且需要屡教不改的积累,瓦剌竟然只用一封信就能令殿下的情绪濒临失控的边缘。
程守忠看着陈玉和程诚走远,转而看向唐臻,眼底满是关切。
他为唐臻拉紧因为跑动而散开的衣襟,低声道,“殿下别怕,即使瓦剌南下也不会立刻威胁到京都。”
唐臻面色苍白的摇头。
程守忠见状,眼角眉梢的疼惜更浓,连声音都刻意变得低沉舒缓,像是将唐臻当成垂髫小儿。
“陛下因为瓦剌的国书大怒,恐怕顾不上殿下。若是等会儿控制不住脾气,朝殿下发火。当时既令殿下伤心,过后又难免令陛下心生悔恨”他稍作停顿,见唐臻不肯开口,眼中闪过无奈,硬着头皮继续劝道,“殿下不如先回去休息,让程诚去请刘御医来给您诊脉,开些败火、安神的汤药。臣保证,等陛下这股火气过去,会立刻提醒陛下去看望您。”
唐臻冷笑。
听听,多周全细致的考虑?
字字句句都是为太子殿下,归根结底却是希望他不要立刻探究昌泰帝动怒的原因,空出可以令昌泰帝冷静的思考,是否要将这个原因告诉他的时间门。不愧是昌泰帝的好、忠、臣!
唐臻抬起眼皮,漆黑的瞳孔如同难辨枯泽的深井,令人望之生畏。
程守忠也曾真刀实枪的上过战场历练,不至于被尚未及冠的少年吓退,只是他愣神的时间门,已经足够唐臻绕过他找昌泰帝。
陈玉和程诚离得远,完全没察觉到程守忠和唐臻之间门凝滞的氛围,眼巴巴的看着太子和程将军的身影接连消失,房门紧闭,彻底隔绝他们的视线。
“是不是要”
程诚只说出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也不知道,这句话应该怎么问。
要什么?
要出大事?
难道瓦剌奇袭开平,陈国公因此失踪,算不上大事?
其他不吉利的话,不提也罢。
陈玉福灵心至,忽然问道,“如果殿下的命令和程将军的命令完全相驳,你听谁的话?”
程诚愣住,眼底浮现从模糊到清晰的挣扎,始终未曾答话。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询问。
从前叔父每一次这么问他,程诚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听太子殿下的吩咐。
因为这就是标准答案。
如果他说出其他回答,先要挨顿叔父的揍,又得背负不受教的罪名,回家面对父母和祖辈的‘教导’。
再傻的人,吃够教训之后,也不会继续撞南墙。
除非这是个贱皮子,撞南墙本就是贱皮子的爱好。
程诚不贱,他知道叔父对太子的忠诚,仅次对昌泰帝的赤胆忠心,所以这个问题,永远只是问题而已。
他只要说出标准答案就能免去许多麻烦。
如果叔父和太子真的程诚狠狠咬牙,像是再与谁较劲,即使尝到血腥味也不肯松口。
等在门外的人各怀心思,殊不知,门内的人比他们更夸张。
唐臻绕过愣住的程守忠径直入内,立刻找到昌泰帝的身影。
夕阳已经开始降落,没来得及点蜡烛的殿内难免显得昏暗。
即使昌泰帝坐在御案后方的正位,已经是殿内光线最好的地方,唐臻依旧无法看清被暗色笼罩的脸是什么表情。
程守忠匆匆赶来,沉默的站在父子中央,进一步可以完全阻拦唐臻打量昌泰帝的视线,退一步就会与角落的昏暗融合,彻底失去存在感。
诡异的沉默无声延续,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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