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这王二婶生性就好贪占便宜,本来在国营食品厂上班,因为浑水摸鱼扣扣拿拿的,被点名通报处分过好几次,最后一次被辞退了。之后去人饭店里帮活,又吃不了苦干不动,好不容易托了许多关系,才来这个小招待所上班,这要闹去派出所,工作又得搭进去。
王二婶不干了,兀地竖起脸来:“怎么就给这点?你让我找人的时候可没说这么大风险,只说姑娘经不起吓,转头就得回老家。还有那天早上我找了十个人围观,一人按你说的六块,我自己都先搭进去六十,本都收不回来。”
“再说了,我那天也是因为看见你儿子来招待所找过她,看见爬窗的臭流氓多了个人,多出的那个身影有点像你儿子,我为了保险才提前喊的……对了,怎么刚好你儿子在这时受伤了?”
为了多赚雇“流氓”的二十块,王二婶试探着瞎编道。
嚇,一听这话葛翠平想掐人的心都有了。怪儿子色迷心窍,马上就要娶老婆的人了,睡丁卫兰不行?就非得去爬人苏麦的窗?
当然更恨起忽然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的苏麦麦了!
她葛翠平吃这几十年盐巴,就从没翻过跟头。就连苏麦妈当年割稻谷割伤手,都没人怀疑是她故意在背后顶撞了她一下。
竟然这次被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要挟!
但看着王二婶贼溜溜打量的眼神,葛翠平只得收起心思,又从腹兜里扒拉出几张钞票:“十、二十、三十、四十……七十块,账都清楚了,嘴上把紧点,不是的话别瞎猜。我家伟民那晚跟他爹搬货搬到夜里九点钟,他准老丈人加班路过都瞧见了,司机也可以作证。”
这时候还没流行用钱包的习惯,钱包对大多数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奢侈品。饶是葛翠平做生意赚了点钱,也仍然还是习惯在穿的裤子的腹部位置,用扎实的布片缝上个兜子装钱,位置还更保险。
不对啊,八点过还见到刘伟民在招待所前晃过,九点就能在城里搬货了?
王二婶本来也只是顺口试探一下,没想到葛翠平竟心虚了……看来这里头有些猫腻。
几张大团结还带着体温,王二婶用指尖沾口水数了数,又把手伸出去:“还差雇人爬窗的那二十。”
葛翠平差点就脱口而出爬窗的是自己儿子,凭什么收钱。幸亏险险地掐住了气没说,只好哑巴吃黄连又添二十。
想了想,朝苏麦麦睡觉的窗子一望,做狠又拍出了三十块,说道:“那姑娘说要去报案抓人,去了咱谁也没好果子吃。我倒好,顶多损点名声罢,你就得丢工作了。这些钱是另外给的,你盯牢点她,提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就别让她走出院子太远,我明天就来接。”
说着三步做两步地回去了。
呵,要真是她儿子做的事,那可不止损点名声这样简单喽。
王二婶当下憋着话,点了下钱,一共一百五。她其实只找了六个村民,每人给四块,扣除掉之后还赚了一百二十多。苏姑娘明天就走了,吃不了多少,这桩买卖划算,就是得看着她点!
王二婶哼着秦腔,喜哉哉地甫一转头,却差点撞到了人。
但见眼前似笑非笑地站着个大姑娘,浓密乌黑的长发用手绢在脑后系起马尾,一身白棉布上衣、青蓝色长裤亭亭玉立的。
时下的女孩们要么齐耳短发,要么扎辫子,就算有人也扎马尾,却没谁能扎得像她这么松软惬意的。
记得住店那天是扎着双辫含羞温吞,这会儿却气质突变,像整个人都发着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慵懒和气势上的震慑感。
吓得王二婶手里的钱都差点抓不稳,急忙下意识拍住胸口:“苏姑娘……醒来了啊?醒来的好,这几天可把婶子惦记坏了。”
“可不惦记坏了嘛。我翠平姨不来,王婶子这钱没处收呀。”苏麦麦故意弯着唇角,笑若桃花地附和道。
果然葛翠平和招待员之间有问题,那天晚上知道自己端水进屋的只有王二婶一个。刚才她悄悄站在窗帘缝里看,虽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可隐约也看出是在说自己,两妇人动不动还往她的窗子瞥。
谁敢设计害她,苏麦麦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
王二婶其实是被部队干部的突然出现,扰慌了手脚,不然她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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