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般地摇了摇头,云舒月啊云舒月,我竟不知,我对你究竟有几分了解。
他无力撑伞,垂手任由雨滴打在身上,自始至终狼狈的明明是他。
草屋外歪斜的枯树上,两只淋湿的雀儿正紧挨着发抖,恰似喜烛上一对交颈鸳鸯被泪蜡洇糊住了轮廓。
诗筠与云舒月并肩而睡,屋子里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诗筠伸手捂住小姐的耳,心疼道:“小姐平常最怕打雷了,奴婢给您捂住耳,便听不见了。”
云舒月困顿间拍了拍诗筠的手,道:“从前除了打雷,再没什么可怕的,如今除了打雷,却样样都可怕,你与其用双手来捂我的耳,还不如给我捏捏肩,这床板太硬,硌得我肩背疼。”
天亮了,云舒月没能逃过干活,中毒晕倒了能休息一日,已是上头格外开恩。
江嘉懿拿着京城寄来的信件走进江清辞的书房。
“啧啧,在皇家别苑的修建中,你猜猜云明旭一共贪了多少。”
江清辞抬头,看见江嘉懿的手比了个数字。
“还不包括之前的征收田赋、商税等案子。”
江清辞垂头翻阅一早从地方上递上来的案宗。
江嘉懿见他不搭理自己,凑到他跟前去:“那你又知道,从云家一共抄出来多少两白银吗?”
他伸手重重拍上三侄的肩,“啧”了一声道:“你之前用你私库填进去的那些,皇上已经还你了。”
云明旭贪财,贪的都是国库的财,受损的是皇上,倒不是贪的平民百姓的财,这也是为什么江清辞愿意替他掩盖罪状,还替他填坑。
只是他往常,刚花钱填了坑,云舒月转日就穿着新衣裳戴着新首饰到他面前来。
“清辞哥哥,我爹爹叫一百位绣娘花费了一百日绣出来的这百蝶流仙裙好看吗?”
每当这时,江清辞就觉得,钱花得也值。
未来岳父将他的月儿养得明眸皓齿,便惯着他们些吧。
只是云明旭真是太蠢了,他离开京城时就该想到云家兜不住那一摊子事。
江清辞合上案宗,终于说了今日对江嘉懿的第一句话:“昨夜暴雨,邻省有不少田地遭了淹,现下正缺人,你把云明旭也调过去,跟他们一起刨坑排水。”
江嘉懿咧着嘴:“这可不是个好活儿。”
“除了他,云家谁不无辜?”
现下,云舒月正在采石场夯吃夯吃干活,她不敢停歇,尽管被打的每次都是父亲,可她听着也害怕呀。
她提着铁镐,小身板挥着,一下又一下地挖着山上的石块。
虎口都震裂了也不敢停下。
天空还飘着一些细碎的雨,云舒月感觉自己的身子很沉,真的好累。
江清辞将伞沿压低,遮住眉眼,云舒月见他来了,连忙扔下铁镐,小跑到他跟前。
他确信自己上次对她的拒绝很冷硬,她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云舒月头歪了歪,绕过伞沿,直接扑到了他怀里。
“清辞哥哥,舒月好害怕,昨晚的雷声响了一整晚,我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她捧着胸口,他真不知是怎么流出那么多眼泪来的。
柔弱中透着几分楚楚可怜,像是雨中一朵被风雨吹打的娇花。
他朝她伸出手,云舒月怔住了一瞬,泫然欲泣的模样没变。
他拉起她的手,柔声道:“手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在为打雷闪电而哭泣,云舒月,你有点假。”
云舒月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声音娇不起来,有些冷:“清辞哥哥是来看我笑话的?”
她已试探多次,他一次也不给回应,若是注定不能再从他这里得到好处,她还何必讨好他。
他说他没有尊严,她的尊严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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