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温暖从自己身侧逐渐抽离。
重叠的帷幔打开又合上,谢定夷抬起双臂被服侍着穿衣踏靴,一时间殿内只有炭火噼啪之声,无人出言。
随侍一旁的方青崖趁着这间隙快速望了一眼那帷幔后影影绰绰的身影,继而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可惜了,原本陛下是想让沈府君今夜留侍的,没想到临到了了还是被武贵君横插一脚。
若不是巧合,那便是故意的了,今夜送沈府君来宫内的左不过那些人,想来是有哪个透露了消息……嘴巴如此不牢靠,只能换一批了。
……
直到衣物整备,谢定夷才拢起袖子对不远处的方青崖吩咐道:“天冷,置两个暖炉在轿子里,别冻着了。”
这话看似没头没尾,但方青崖却知道她在说谁,点头应下,道:“陛下放心。”
谢定夷一走,殿内的人很快便散尽,沈淙也理好衣服坐起来,面无表情地拉开了帷幔。
除了上朝,方青崖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谢定夷的,现下自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直负责宣召的宁柏,他捧着衣服站在一旁,开口唤道:“府君。”
“那件氅衣替我还给陛下,”沈淙拿起一件内衫就往自己身上穿,视线滑过挂在一边衣竿上的狐皮大氅,声音平直,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道:“近日天冷,想是有人比我更为需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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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谢定夷就是三月燎祭的合宫夜宴了,凡是正在梁安,品级也够的官员,全都需要在燎祭前夜依旨携家眷入宫,以示君臣和乐之意,沈淙身无官职,只能以宿家主君的身份同自己的妻君宿幕赟并肩坐在一起。
左右都是宿幕赟的同僚,他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但都端着挑不出错的浅笑同对方寒暄,很快后宫的侍君们也从殿后陆陆续续地入了席,沈淙抬头看了一眼,武凤弦正披着件墨绿色的披风坐在四轮车上,被人安安稳稳地推至席间。
说起武凤弦的腿疾,那也是朝野内外人尽皆知的事了,据说是当年随着今上征战四方时为护主才受的伤,事后今上为了褒奖他曾想要给他赐爵,他却对陛下诉了衷肠,情愿舍下高官厚禄,入后宫终身侍奉,从侍君到贵君,他不过用了短短六年时间,可见陛下对他怜惜之深。
“武贵君倒是难得出席这种场合,”一旁的宿幕赟同他随口闲谈,饮了口茶水却没听见回应,扭头一看,见他直直地望向武凤弦那边,不解地问道:“静川,你在看什么?”
沈淙收回视线,也举起一杯茶水置于唇边,轻声道:“无事。”
半刻钟后,御驾总算行至,侍从站在上首高唱,阶下的官员侍君纷纷噤声跪地,行礼道:“陛下万安。”
金砖触首,不得召唤便不能抬头,沈淙默默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好一会儿才听见上方传来一句淡淡的:“起来罢。“
侍从替她高声道:“兴。”
沈淙理顺衣摆坐好,听着她的声音从又高又远的御座上传来。
她在这等宫宴上向来不爱长篇大论,只道明日燎祭,今夜君臣齐聚以示安乐,大家尽兴便好,言罢就抬起酒杯一饮而尽,随着众人跟着举杯畅饮,丝竹管弦之声缓缓响起。
宿幕赟向来闲不住嘴,喝了两杯酒就开始同沈淙闲聊,小声道:“往年这日子都是跟着家里过的,燃个火堆便罢了,还是第一次这般隆重。”
沈淙道:“嗯。”
她早已习惯沈淙的惜字如金,毫不在意地继续往下说,道:“燎祭的许多旧俗我都不大清楚,前两日听礼部的章大人聊起,说是还要当场卜国运,是真的吗?”
“往年会,更年号后就废了这项。”
“……也是,”宿幕赟道:“陛下可是八岁就下了更名诏的人,想来也不信……”话说到一半,沈淙就剃过来一个冷冷的眼神,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咽下后话低头喝酒。
“宫宴之上,注意分寸,”议论天子已是不敬,更遑论在这种四面透风的场合,沈淙见她如鹌鹑般低下了头,收回目光冷言道:“就当饶我一命。”
宫中的歌舞并不无聊,几乎每次参宴都有什么新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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