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寺同何耀方的谈话,他说曾朔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不过这里面到底指什么,陈豫景不清楚。年前饭局上的姻亲筹谋,大概只是一例表征。
话说回来——
虽然和陈必忠同属一类人,但论对何耀方惟命是从的程度,他曾朔还是稍显逊色。
见陈豫景只略微颔首,曾朔没再客套下去。
他看着异常沉默,站到陈豫景身侧的时候,眉宇间神色凝重又阴郁。
过了会,他的视线从不远处压得极低的云层里收回,思虑半晌,伸手往兜里摸了摸。这应该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因为掏出烟盒的时候,曾朔往手背敲了两下,整个人心不在焉的,捻出一支就要放嘴边咬住,半途余光瞥见陈豫景,回了神,立马两手朝陈豫景递去,动作局促。
陈豫景抬了抬手背:“没有这个习惯。”
倒不是说完全不抽,忙起来焦头烂额也会抽个没完,权当提神。当年在渠田农商行那间逼仄的档案室里翻来覆去,他抽得也不少。只是那件事之后,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从他的角度不会有孩子,但他还是尽可能避免让梁以曦闻到。抽烟总是不好闻,更何况,梁以曦身上总是很香。
曾朔点点头,一口咬住,低头拢手。
大概是天气原因,点了几次都没着。最后一下,火苗窜得异常高。
曾朔心思极重地抽了几口。
白色烟雾很快被西面八方袭来潮湿空气压成形状各异的几团,再一点点、缓慢地撕扯开,朝着更远、更暗的地方散去。
“何耀方让我提讯辛建科。我拒绝了。”
拿下烟,他忽然一口气说道,声音里有种极细微的恐慌与胆颤。
陈豫景没立即说话。
难怪上回孙奕明过来,说提讯的安排还没定。
照理这样权责明确的陈年案子,第一时间就应该提讯相关负责人。
原来是“停”在了这里。
细想起来,何耀方这样安排不算意外。
当初辛高勇的案子最后就是从曾朔手上“走”的。
“何耀方不会放过我的。”曾朔气息不稳地说道。
他好像被自己抽的烟卡住了脖子,说的时候嗓音又细又哑。
一条狗变得不够忠心,对主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
陈豫景转脸看向面色煞白的曾朔。
他唯一不解的,是曾朔既然这么怕死,为什么还有这样的胆子来找自己。
转念,陈豫景想——
难不成这个胆子是从自己这里借的?
像是回应陈豫景忖度的目光与审视,曾朔低着头继续道:“您知道等这场会结束,何耀方打算做什么吗?”
“他想提起对您的审查——不过是投票同意的形式。”
“我这边三票,如果您愿意的话”
原来如此。
细细的雨雾又飘了起来。
西山的轮廓越来越模糊,远远瞧着,好像一座不知名的庞然大物。
“你凭什么觉得我能保你。”陈豫景淡声。
“我知道您在查高速项目。”话音未落,曾朔立即道。
陈豫景略微皱眉。
“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看出来的。”曾朔抬头看向他。
蓦地,陈豫景忽然想起一个极细微的点——年前那次饭局,汇富整顿分行的风声还未起,曾朔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还朝他提了一句。
如今这场局,能活到现在的,没有一个是蠢的。
就连陈必忠——拦下担保案,何尝不是他给自己的一次生死谋算。
陈豫景轻声嗤笑。
他的笑在曾朔看来意味不明,但绝称不上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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