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手段他使不出来?
即便这样做的代价是换来她的怨怼与憎恨,会让她心底那个人的影子越来越刻骨铭心。
只要他能接受她自此之后将会和陈理之间拥有至死不渝的爱。
有那么一瞬间,薛琮真想不管不顾的毁了一切,但当他对上沈怀栀清凌凌的双眼时,却发现自己不能接受彼此玉石俱焚的结局。
他不允许她心底陈理的影子镌刻的越来越深,不允许她的爱永远只属于一个早已死去的人,更不允许自己此后和她要么形同陌路要么只余憎恨。
沉默的每一秒,时间似乎都拉得很长,在漫长煎熬的沉默过后,薛琮终于再度开口,“好,我可以放你走。”
他沉沉的盯着沈怀栀的眼睛,语调幽暗,“只要你告诉我,你和陈理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要亲耳听一听,她到底是如何爱上陈理的。
日后,他好亲手毁灭这份悖逆的爱情。
第62章 第62章前世梦境十
“你得承认,陈理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薛琮听到他心爱的妻子如是说,他多想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啊,但在她温柔如水的眼神里,他最终只能沉默的点了下头。
是啊,陈理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一个很好的朋友,要不然他也不会将心爱之人托付给这个朋友照顾,直到发现陈理那点觊觎友人之妻的隐晦心思前,他在薛琮心里,都是他最好最值得信赖的朋友。
偏偏,就是这个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他们之间的信任与友谊。
“陈理帮过我很多次,”沈怀栀轻声道,“如果细数的话,大概是你都想不到的许多许多次。”
薛琮强忍住开口嘲讽的冲动,只面色阴戾的坐在那里,宛如极力压制暴怒的野兽。
他亲耳听着妻子的诉说,只觉现在这每一分每一刻都难熬到犹如刮骨利刃。
对沈怀栀来说,陈理实在是一个合格且称职的朋友,他性情明朗,风度翩然,虽说看起来有些风流浪漫,但实则是个很有分寸感与边界感的人,也或许是因为自小养在道观长大的缘故,天性中还有一种真诚的豁达与爽利,同这样的陈理相处起来,很难不成为交心的好友。
她还记得许多年前两人一次极为偶然的谈话。
那时她和薛琮刚成婚,感情还算不错,一起陪同太夫人出游时遇到了出外散心的陈理,这个据说是被家里逼婚的年轻公子,打着被逼婚就出家的旗号,为自己谋得了一段闲暇光阴,正好不惬意的在佛寺里品尝美味素斋。
两人在寺庙中桃花林里的凉亭中偶遇,就此坐下闲谈饮茶,闲话时提到今日僧人俗讲所说的地藏菩萨渡母,对父母有心结的沈怀栀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关于父母与亲情一事上,她拥有的实在是乏善可陈,渐渐地便也养成了对此话题的漠视与消极心态,陈理一向细致贴心,大概是不忍见她落寞消沉,突然间说起了自己的事。
“《左传隐公元年》中记载,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寤生,遂恶之,”陈理以一种简单轻快的语气道,“郑庄公因为寤生被亲生母亲厌恶,倒是和我有几分相似。”
听到这些,沈怀栀心情讶异又复杂,好友当面自揭疮疤,饶是她对此心有芥蒂,也不免出言劝阻一二,“你不必……”
陈理笑着摇摇头,抬手给彼此斟满茶水,“没什么,都是些陈年往事罢了,也没多少人知情。”
“外面传言说我小时候身体弱,所以需要送到道观寄养,这话虽然不假,但也有一二特殊内情,譬如我母亲当初生我时极为艰难,因为寤生对我有所不喜。”
天底下的不幸总是多种多样的,同为生母不喜的孩子,沈怀栀此时不免对好友生出几分共情之心。
见状,陈理温和笑道,“我小时候调皮,养在师父膝下,总有许多繁琐为难他,师父性情通透,纵然我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他也少有隐瞒糊弄,许多事情与道理都愿意一五一十的教导我。”
“我有一番话,师父当年说与我听,今日我也说给我的好友沈姑娘听,愿她也能同我当年一般,被开解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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