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耀眼炫目,卞持盈不由看着她出了神。
“崔姐姐?”戴玉山凑过去:“你说行不行?”
卞持盈回身,看着眼前一张芙蓉面,笑了:“行,那我们分头行动。”
回屋后,卞持盈坐了下来,她轻轻抚摸着宝淳的脸,片刻后收回手问:“我们说的那些话,桃桃听得懂吗?”
宝淳缓慢眨眼:“宝淳……听不懂。”
“听不懂没事。”卞持盈看向迟月:“总有一天会懂的。”
迟月带宝淳去休整了。
房门合上,晏端站在离桌不远处,靠着窗,双手环胸,面色冷峻:“皇后殿下还真是算无遗策,竟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算计进去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能算计的?卞持盈,你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卞持盈刚喝完一盏茶,她将杯盏扣在桌面,微微侧头看他,眸光清冽:“依你之见,郧县王家该如何处置?搬出你皇帝的身份施压?然后随意将王家处置后就施施然离去?天下王家凡几,你压得过来吗?”
“朕是皇帝,为何不行?”晏端神色自若:“不过是个腌臜蝼蚁,朕要碾死他,就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是么?”卞持盈声音很轻,她展臂支着桌案,眉目如霜雪:“就如曾经,长安士族欺压你一般那样容易么?”
已至黄昏,残阳光虚,投在窗框处,勾勒出半开窗户的形影,萧瑟郁郁,凄凄惨惨。
晏端的身子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脸色突兀地发白,目光游离发虚,像是溺水之人刚被救上岸时的无措冰冷。
“次啦——”木凳被拖拽,凳脚发出刺耳的声音。
卞持盈走到窗边,负手而立,她低头垂眸,目光掠过客栈内院杂乱无章的景色,抬头看向天边夕阳,眼眸微眯。
夕阳微弱的光印照在她脸上,没什么暖意。
晏端就站在旁边,在她走过来时就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只是身子仍然发僵,不受他控制。
“晏端。”卞持盈甚少这般正式地唤他名姓,声音很轻,却还是飘进了他的耳中,他脑子发嗡,思绪混沌,听她继续平铺直叙道:“你该知道,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
“你我早该分道扬镳,只是我不甘心。不甘心你我青梅竹马的情谊被这皇权湮灭,所以我死死拉着你的手,不愿与你分别,但强求来的缘分留不久,只是须臾,缘分便在你我指缝溜走,骤然清醒,拢共二十多年的情谊灰飞烟灭,想起来也是啼笑皆非。不过我想,既然灭了那就灭了吧,我从不强求任何事情。情谊灭了,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维系的——我是这样想的,毕竟你我不是寻常夫妻,帝后所背负的责任太重,轻易不能倒下,可你不这样想,你想要过河拆桥,但是过河拆桥,是自古以来便不对的。你要过河拆桥,我可以造桥通车,你能拆千次万次,我就能造千次万次,倘使你要拆第一万零一次,我便不造了,我也拆,而这次,我会拆掉你的骨头,扒皮抽筋,一根、一根地拆掉你的骨头,我合计过,你从头到脚,应该是有二百零六根骨头,即便有误差,也不会太大。”
卞持盈没去看他的神色,也丝毫不警惕他会不会突然发狂暴起,她看着那轮夕阳缓缓沉下:“我向来以聪慧闻世,这点你是知道的,你全身骨头哪里软哪里硬,我都知道的明明白白的,可我的,你未必就知道。”
“此行,是我微服私访,我的所有安排你都不必置喙,我也不会与你磋商,更不会征得你的同意。”
“此行,除了政事,其他随你,随你去找红颜知己、喝个酩酊大醉、寻花问柳,我通通不会过问。”
“此行,你我互不干涉。”
“另外,我不容你在宝淳身上做文章、做手脚,若是被我发现一次,不用等你拆桥,我会先一步拆掉你的骨头喂狗。”
“……”
眼瞧着最后一丝天光隐没在山间,一阵风来,迅速钻入颈口袖口,冷得人直打哆嗦。
卞持盈拢了拢衣领,侧目看去,竟瞧得他脸色似雪,眼目赤红。
她合上窗,屋内没有点蜡烛,可在方寸间视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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