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幽茹去往普陀寺小住,据说七日后才回。
又过几日,天气似乎凉爽了些。
墨荷院内,柳绿提着半桶水往屋子里走,她的脸白得吓人,眉宇间也全是恹恹之色,往常她提一桶水能健步如飞,而今才半桶却几乎走不动。
突然,一只素手从她手里抢过了木桶,她侧目看去,就见枝繁面无表情地拧着水桶走向了她们俩的房间。
柳绿揉了揉肚子,紧随其后:“你给我站住!把水桶给我!我自己提!”
自从上次争吵后,二人同住一屋,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没讲过一句话。
枝繁脚步不停,径自走到廊下,从房里端了一个装满衣物的盆子出来,又把水桶里的水倒进去,蹲下身用皂角开始搓洗柳绿染了血的裤子。
柳绿的脸色不自然了:“枝繁你…你这是做什么?我自己会洗!你…给我起开!”
枝繁低头,抹了抹皂角,继续搓着:“对不起。”
柳绿又是一怔,这小蹄子和她说什么?对不起?
枝繁很认真地洗着柳绿的裤子,平淡无奇的容颜上没有半分嫌弃之色:“我不是那样看你的,我当时气糊涂了,就想捡你不爱听的话说。”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才真正明白了柳绿的苦心。如果没有柳绿的提醒,她不会意识到大小姐冷落她的原因,其结果大概已经跟碧珠一样被赶出府了。大小姐的心计真真是深沉,连王妃的暗算都逃得过,还有谁能在她手里讨到好?
柳绿的鼻子有些发酸,没说接不接受枝繁的道歉,只仰头,若无其事地道:“我待会儿要替大小姐出府采买布料,你想吃点儿什么我给你带。”
枝繁咧唇一笑,这张其貌不扬的脸立时多了几分灵气:“糖葫芦!”
“噗嗤--瞧你这点儿出息!”柳绿似是嘲讽地嗤了她一句,眼底却也慢慢有了笑意。
枝繁帮柳绿洗了衣裳,柳绿得空在屋子里睡了一会儿,醒来时气色好了不少,她拿上墨荷院的对牌去往布庄买水玲珑吩咐的布料,顺道给枝繁带了串糖葫芦,柳绿捧着几匹布料走入内院,红珠正在给牡丹浇水,看见柳绿,她热情地打了声招呼:“买布回来啦,辛不辛苦?”
柳绿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替主子办事儿,说什么苦不苦呢?没得让人觉着咱们做奴婢的矫情!”
红珠的嘴角抽了抽,真论容貌自己未必在柳绿之下,而且自己是王妃调过来的丫鬟,真不知柳绿哪儿来的底气在她面前摆架子?
柳绿轻轻一哼,头也不回地进了红珠没资格走进的卧房。
水玲珑正在给诸葛钰做冬衣,诸葛钰酷爱墨色,所有缎子都是墨色底面,或素净或有简单纹路,偏他总能穿出不同的气质。
柳绿把缎子放在桌上,轻声道:“大小姐,奴婢把缎子放下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水玲珑没抬头,只指了指茶几上冒着热气的红糖水,很随意地道:“喝了吧,能缓解腹痛。”
柳绿愣在了原地,她不常经期不适的,这是头一回,大小姐居然注意到了?她首先想到了枝繁,一定是枝繁告诉大小姐的,但很快她否定了这种想法,枝繁的心思她还是能猜懂一、二的,枝繁没这胆子。如此,只能是大小姐自己的意思了。
这一刻,柳绿的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说实在的,大少爷那事儿,她真真挺怨大小姐的,大小姐明知大少爷是个断袖,却不提醒她一、两句,害得她吃尽口头。正因为她吃过了苦,便不希望枝繁也重蹈覆辙,这才铤而走险算计了碧珠给枝繁敲警钟。虽然,当时的效果…不佳!
想到这里,她忽而茅塞顿开,她如今看得清全得意于当初伤得深,若是没受伤,或许她和枝繁之前的态度也没什么两样…
柳绿端起温热的红糖水,一口一口喝进去,眼泪一滴一滴流下来。末了,她把碗放回茶几上,跪下给水玲珑磕了个头:“多谢大小姐!”
水玲珑淡淡笑道:“行了,去歇着吧。”
“是!”柳绿抹了泪,起身走出了房间,她仰头望向无月无星的夜空,忽而觉得…今晚的夜色很不错!
水玲珑很认真地缝着手里的冬衣,凭心而论,她很感激诸葛钰,既不因她是庶女而看轻她,也不为她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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