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车,我载着你去。”
周奕想了想,坐到了牛车上。
中年人拽起牛绳,又开始赶路。
牛走得慢,只要不发疯跑起来,车没有那么颠簸。
“少侠贵姓?”
“免贵姓周。”
中年人一边驾车一边说:
“周少侠真有见地,方才那话,真是戳在刘某的心坎上,若早些年遇见你,我可能就振作起来了。”
他像是一个极为健谈的人。
或者说,好不容易找到周奕这样一位听众。
周奕只是笑着嗯了一声,又听他说起上蔡李斯石刻:
“上蔡附近不少似我这般的落魄人,都对这闾巷黔首中的传奇深感佩服。”
“说来好笑,当年李斯上茅房时瞧见了老鼠,茅房中的老鼠又瘦又小,看到人来还要东逃西窜,弱小无助又可怜。”
“而米仓中的老鼠”
他一顿,周奕接了他的话:“米仓中的老鼠吃的又大又肥,悠哉悠哉地在谷堆里嬉戏,有时看到人来,也不惊恐。”
中年人叹了一声,“是啊。”
“李斯就深明此理,人无所谓能干不能干,聪明才智本来就差不多,富贵贫贱,全看自己是否能抓住机会。”
“当年,我也是这般想的。”
“但还是成了一场空”
周奕不由多看了这落魄书生一眼,本以为他是那种无病呻吟之人,没想到,竟真的是胸有山岳。
若真有大才,却隐没市井,那赚到道场,也是不错的。
“刘先生当下在做什么营生?”
他不由打听起来。
中年人道:“教几个孩童读书识字,不值一提。”
隔着越来越沉的夜色,周奕看向中年人与中年人偶尔看向周奕的眼神,竟有几分相似。
各藏有一个“赚”字。
两人就着上蔡李斯的话题,聊得更多了。
不过,终于是有了分歧的地方。
那便是李斯临刑前对一道受刑的儿子所说的话:“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
意思是‘儿啊,我想和你带上大黄,一起回老家打野兔,可惜没机会了!’
中年人道,“李斯心中充满悲戚,他位极人臣,最终没能逃过这样的命运,因为自己的命运还是把握在别人手中,生死只在别人的只言片语之间。”
“这是一种伤感,直到死前才明白的伤感。”
周奕却摇头:“他追逐权势,到后来被权势吞没,一切都成泡影。这一刻,他应该是累了。”
“如果再来一次,也许他会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两人解读到两个极端。
中年人却一点也不反驳,反而顺着周奕的意思笑道:“周少侠是对的。”
他自嘲起来:
“我就是你口中那破碎的泡影,现在是个教书匠。”
这时驾着牛车一拐,到了他所说的慈溪涧茶棚。
暮色四合,茶棚里边的火光非常耀目。
里面又传来零零碎碎的说话声。
周奕很谨慎,没到茶棚处便静心细听。
都是一些江湖人在扯东扯西,还有碰杯喝酒的声音。
这乱糟糟的样子,反倒叫人安心。
此处茶棚相当古怪,竟然搭在一个山涧上,他目力够好,借着一点微光看到了沟壑,有水流冲击的淤滩痕迹。
不过现在只有一条细小的溪流。
倘若在此开茶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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