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那封信根本不值得她这么折腾。服务生刚拒绝了帮前面一个大娘念一封长达五页的信,一看到她明媚微笑着的脸,又见信只有短短一面,欣然念起来:
老大:
振良的情况已基本稳定,能下床走几步,暂时先不回学校了。今夏雨水不多,收成不如去年。吾口角生疮,涂药不见好,问于乡绅,答曰盖因饭食粗陋、忧思过重矣。望汝深恤家庭艰难,在外勿要铺张浪费,凡事念及父母幼弟,早担吾责!
霍眉口型蠕蠕跟着他念了一遍,道了谢,捧起信就走。
服务生却不乐意了,“你不寄信啊?狗日的,纯消遣我呢!”
她充耳不闻。走出去又觉得很发愁,怡乐院的工资其实真的很不错,只是又染病又挨打的,一不小心命都没了,她既然有机会出来便不会再打回去的主意。
钱从哪里来呢?钱从哪里来呢?
忽然想起嘉陵舞厅,当时她就注意到了舞池中不全是情侣,还有专业的舞女,花枝招展地等着客人来和她跳一支舞……只是跳舞啊。
又在打情色产业的歪主意了,又不好好劳动,却想走捷径。
霍眉在心中骂了自己几句,脚却已经把她带到了嘉陵舞厅门口。听说她是来应聘的,服务员叫她稍等;一会儿来了经理,绕着她转了两圈,一个猛子扎下去看了看脚。
霍眉往后挪了一步。
经理“哦哟”几声,咧开嘴角:“小姐,虽说我们的招聘条件只有一个‘色艺俱佳’,你能从下午跳到天亮吗?”
“能。”
“你能,别人也不爱跟你跳。现在跳交际舞的都叫摩登女郎,摩登你懂不懂?现代化的意思,你现代化吗?”他的屁股支在办公桌边缘,上半身晃来晃去,手掌的虎口反复摩擦唇周,眼睛也像排风扇一样上上下下地扫,“我们这里女学生多嘞,盘靓条顺的,又年轻。”
“还是谢谢了。”
“这么喜欢跳舞呀?”
霍眉抓起手提包,他又在后面问:“很缺钱呀?”
“不缺钱,有范副官养着呢。”
那经理才不吱声儿了。
已经是深秋,霍站在舞厅门口的希腊柱边,凉风往倒大袖里直灌。她感觉自己好像被羞辱了,你摩登吗?你是女学生吗?你年轻吗?一只听凭役使的柔软小鼠要从指缝间溜走。
今年她二十五岁。女学生在读书工作,旧女人在结婚生子。她二十五岁了,快要不再年轻了。
先去药铺买了艾叶,走到漱金门口又在板车上挑了几片西瓜。老板是个黑而皱巴的老头,打着赤膊,一条腿比另一条腿细许多,估计是个瘸子。吞云吐雾中说:“一百文。”
“放你妈的屁。”留下了八十文。
老板坐在原地啐她。
晚上做完清洁、擦完身体泡完脚,她才爬到床边去吃那几块西瓜。估计是放久了,烂熟到发软。穆尚文两只溜圆眼睛盯过来了,很明显地咽了咽口水,做出渴望的神情。
霍眉道:“你翻个跟头。”
穆尚文犹豫了片刻,真把袖子撸起来,原地翻了五个跟头。她的功夫还算可以,手脚始终在一个小圈内轮换,连翻五个也没怎么移位。
站起来就往这边凑。霍眉高举着纸袋躲她,“干嘛?我又没说翻完跟头就给你吃。”
“不是,你这人怎么——”
“好了好了,”王苏把人拽回来,“你再给小霍唱一段,小霍给她一小块好不好?”
“可千万别唱,我不爱听戏。”嘴上这么说,霍眉到底还是拿了一片递给王苏。王苏旋即笑起来,递给穆尚文。
她的面中比较长,眼睛也不算大,是杏形而平直的。较之其他女旦吊起眼角后的娇俏嗔怪之感,王苏的扮相更成熟些,宛若神妃仙子,在美的同时有庄严威仪。
穆尚文听说她不爱听戏后,本来不想唱的人,反倒起劲儿地唱起来。嗓音雄浑,中期十足,亮中带铜制光泽。听得出擅长唱老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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