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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好看还是我好看?”
霍振良仔细地打量她一阵,然后笃定道:“茯苓姐好看。”
霍眉翻了个白眼,用力猛砸核桃。霍振良又仔细地打量她一阵,认为她在生气,于是讨好般地举起蒲扇给她扇扇子,两条小短胳膊上下扑腾。
然而某一日东窗事发,炒货小伙从茯苓家的外墙上翻出来,与她父亲撞了个正着。
这事儿当然不是霍眉目击到的,是茯苓的父亲说给裘贵华,然后裘贵华公布的。他们全家都觉得丢人,霍眉觉得这里的逻辑思维都变陌生了:只要你们不说,谁知道?谁觉得丢人?
一群人高马大的袍哥冲进茯苓家的院子,绑出两个年纪都不大的少男少女,押到河边。已经有三个月没有任何大事发生了,父亲觉得很兴奋,带着她和振良去围观,她只能被父亲拽着,看男孩怎么发抖、女孩怎么流泪。
乡民们都来围观,有人上来劝解:副把头,这是你侄女啊。
讲到这里时,霍眉忽然想起今日听《肖方杀船》感到的一丝熟悉来自哪里了。肖方要杀妻时,喽啰们求情“这是嫂嫂哟”,他却道:“老子通不认!”
那日裘贵华就是这么回答的——老子通不认!
茯苓自始至终都没为自己求一个字的情,那个外乡的男孩更不说话,两人就在及膝的河水里站着。只有茯苓的妈在一边又哭又闹,哥哥和丈夫都不搭理她,眼神就渐渐呆滞了,开始往带着的盆里烧纸。
随着一声枪响,男孩先被击中、倒在浪花里。
紧接着第二声枪响,茯苓一头栽下。春天河滩的水尚浅,男孩的尸体还没来得及被冲走,她倒在他身上,两个人在被染红的水中越漂越快、越漂越远。
那是个春天啊,天应该是濛濛绿的,为什么通红一片。
乡民们看完了热闹,平静地回家了。过阵子茯苓的娘就上吊了,乡民们又在门口看了一阵热闹,再平静地回家了。
除了振良反反复复的病情和愈来愈贵的学费,还有一种更迫切的动因催促着她离开。再不离开,她就一个人也不认识了,乡民都在变回怪物原型,川西在野蛮暴力的私刑下变成哥老会的川西。不是霍眉的川西。下一个被吃掉的是谁?不能是她,不会是她。
母亲不赞成她去城里打工,说城里乱,不仅赚不到钱,她还要学坏。父亲没反对,好歹能省下一个人的口粮,家里快要揭不开锅了。
振良呢,每天下课后要帮老师抄两个小时的书,挣一角钱,大半夜才能翻越几座山头回到家。听闻此事后,特意把睡着了的霍眉摇醒,悄声道:“你走吧。”
她在他过长的头发里揉了好几把,“我是打算走。我走了,爸妈再说叫你辍学去镇上打工,可千万别理。他们不供你,我供你。”
“别管我了。”
“那我们一家人继续当农民?我长大了,再嫁个农民生个农民,你长大了,再娶个农民生个农民?”
见他沉默不答,霍眉把语气放得更轻快些,“你离离开这里就差临门一脚了。别跟我犟,好好读书,要有出息!有出息就有钱,到时候给我买大金镯子,姐姐也就算‘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啦。”
霍振良一直是个理性到有点冷血的人,别人气得跳脚,他能无动于衷,进入青春期后尤甚。但此时此刻,他前所未有地窘迫起来,恨自己怎么还不长大,还不能顶天立地。
要离开的那一天,父亲又带着她和振良去找了裘贵华。
振良是祥宁镇唯一考上高中的学生,裘贵华很喜欢他,资助了五十块学费,并允诺倘若他能考上大学,再资助五十。至于霍眉么,父亲请裘贵华把她带到巴青,谋份差事。把女儿交给袍哥,他最能安心。
裘贵华应允了,他正好也受到巴青一个堂口龙头大爷的邀请,便与霍眉同行。
裘贵华就成了现在的裘三爷,霍眉就成了妓女。
穆尚文忍不住插嘴道:“......他把你卖窑子里去了?”
“当然不是他卖的,他干这种事,不得把自己枪毙啊。”霍眉翻了个白眼,“他把我介绍到纱厂。我那个时候十七岁,乡下来的、无亲无故还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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