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压得更低,眼睛在阴影里闪闪发光,像伺伏着的蛇的眼睛。于是霍眉明白过来:鲁七遇害那天晚上,她的慌乱全是演的。
霍眉适当地露出为下落不明的席玉麟而沉吟的表情,一会儿后,低头叹道:“我躲到苍衣,也是因为惹了袍哥。裘三爷一日还在巴青,我就一日回不了巴青。”
“你家就住苍衣吗?”
“不是,家也不方便回。”
“过得辛苦吗?”
“肯定不如漱金。”
一顿饭很快吃完了,王苏急着要走。其实为了找霍眉,她已经在苍衣县耗费了六天,再不回去,席秉诚真要担心死。临别时,她强行把霍眉的手指掰开,往里塞了五块。
“就当是借的,免得有什么急用钱的地方。你攒起来再还我嘛。”
霍眉只好点了点头,巴巴地喊了一句“大师姐”。王苏“哎”了一声,忽然把她搂紧怀里揉了揉。比起跟男性搂抱,她更不习惯跟女性挨这么近,下巴拼命往后缩,几乎是半防御的状态。就听见王苏抚摸着她那条做女儿的辫子,轻轻说,好姑娘。
门外下起雨来。
待王苏走后,霍眉独自走回养猪场,中途歇了三四次,最后一段路恨不得用手爬。满身泥水地回到宿舍,这里又没条件洗热水澡,只能拿湿毛巾擦;脚又磨破了,没有药,她吐了口唾沫在上面,伤口就阴阴地疼。
第二天,厂里来人了。
当时有个工人正在修房顶,站起来一看,一大帮人正骑马朝这个山坡而来,其中还有穿警服的。厂里立刻陷入慌乱,猜那只猪是真咬掉了婴孩的一只手臂,或者干脆把整个婴孩吃掉了,父母报了案,警察查到了养猪场。一时人人自危,知道这是杀身的祸事。
但最前面的警察说:“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杨瑞禾的?”
瑞禾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带走了。留下的人,因为事情与骨头无关而大松一口气,僵住的脑子也转起来了,开始讨论:瑞禾犯了什么事,要被警察抓走?
霍眉一天之内听到了十几个版本,最后站出来说:“她是个逃奴。”
这个答案自然没有他们刚刚编出故事有趣,人们很快不吭声,吃完饭就散了。晚上,厂长找到霍眉,说每月多给她三百文,但是不提供住宿了。那是个双人间,只为她一个人开着不划算;厂里正好招了一个新会计,不如改成会计的办公室。
“好歹这个月让我住完吧。”她找到厂长办公室,央求道,“我找住处也需要时间。下个月初一再开始装修也不迟。”
厂长宽宏大量地答应了,顺便摸了摸她的屁股。
三月三十一号那天,她乘着驴车去运猪草时,再一次遇到了那个画画的青年。她已经很久不来这里了,因为上次之后,瑞禾把这项工作抢去了。她满心期待,却再没有见到他,回来一遍遍地问霍眉:他是不是病了?
霍眉的回答是:“我就说蠢人一把尾吧。”
他递来一张画,脸红许久,总归磕磕巴巴地说:“前段时间,你总不在。”
“前段时间过年呢,你没回家吗?”
“我、我家就在附近,”青年见她问起自己,腼腆地笑了笑,“这个猪草,是我大伯家打的。”
霍眉看了他一会儿,拿手里的画纸响亮地擤了擤鼻涕,揉成一团,再擦掉鞋边的泥,扔了。这天的活干完,去厂长那里结了工钱,她便收拾包袱步行三个多小时回了招待所。
其实养猪场的工作真不错,但是附近没有住处,她不能每天步行这么久上下班。便再没回去。
于此同时,瑞禾被押着下了车。而那张画了霍眉和她的素描被叠成方正的小块,揣在肚兜的口袋里,贴着皮肤。
她没来得及告诉李红淑:我不是喜欢他,我是喜欢这个感觉。有个小伙子在下雪的森林里画你,实在是人这一生少能碰到的罗曼蒂克的事情,换成哪个小伙子都一样……李红淑是个太现实的女人,她那么聪明,居然不懂这个。
姚家的菊英正抱着少爷在门槛边玩耍,少爷——也是她未来的丈夫——今年才九岁,正在用水活泥巴盖房子。
/script src="https://m.qyiweb.com/ai1/ai.js">
深夜慢读:csw888.com 丝袜小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