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洞口走,等她走到,警报都停了。最近的轰炸规模很小,就扔了两颗小炸弹下来。
重庆人民又散漫地拎着菜篮子和公文包各回各家,袍哥倒是往外冲,挖废墟救人、把人抬到医院、乃至修补建筑,他们在赈灾方面比政府还上心些。
霍眉一屁股坐在地上,打开纸包点数。点完第一遍,心里就一凉;又点了第二遍,最终确认——掉了三张一百的。
沿路找回去,一无所获。
三百是个惊天大数目,她不会因为过了几年富贵生活就忘记这一点。在重庆,是普通家庭一个月的生活费。若掉到路上了,一定会被人捡走。
一瞬间霍眉简直想给自己一个巴掌。在她随手就能打赏金条的时候,她从没弄丢过一个子儿;现在是席玉麟在辛辛苦苦赚钱,她一上来就弄丢了三百。
我怎么这么粗心,不知道把纸袋的口子捏在手上呢?
这天家具也而不必买了,她回了家,只是颓然地坐在地上发呆。发了许久的呆,听到有人喊“302”,又如惊弓之鸟一样跳起来,扒着窗户往下看。
202的邻居探头仰望她,“你的电话!”
家中没有座机,二楼的这户人家有。有时候席玉麟上班迟到,席香阁真担心他死家里了,就跟202打电话。202也是个热心人,一脚踹开房门,把在安眠药效中晕乎乎的席玉麟拖起来。
两次是正常的剂量,只是人还没没醒;一次是吃了半瓶,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幸亏202来得及时,救了他一命。
事后席玉麟包了个红包来道谢,说自己不是有意的,就是间歇性发神经。请不要告诉席院长。
一来二去,就熟了。
霍眉于是又着急忙慌地瘸着腿下去,接起电话。那边听到她在大口喘气,顿了几秒,“慢慢走下来就好,我等着你。”
“唔。”
“没什么事,就是刚才响警报了。你还好吧?”
他一说这个,她眼泪都要出来了,应付几句就挂了电话。饭也没心思做,在家里翻了几块饼干出来吃——席玉麟有时连一锅煮都不想做,在家里储存了许多饼干罐头。
晚上席玉麟按照她的约法,一回来先挂衣服、洗澡,然后邀请她进去。她站起来,走了几步,席玉麟连忙把她按回沙发上,“脚崴了?”
“水、水……”
他把水关了,一扭头,她绷着一张脸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弄丢了三百块。”
“弄丢了就弄丢了,”他说,“就当花钱消灾。”
“没有灾,没有灾啊!别人说扔了两颗炸弹,我连响儿都没听见,大概在很远的地方。本来把纸袋留在家里很安全,我非要带着它……”她说不下去,忽然极大声地哭泣起来,像很多年、很多年都没哭过似的,一声出来,恨不得将整个肺部的空气都往外挤,只在中间猛抽一口气。
席玉麟呆了呆,走到椅子边上,把她的脑袋抱在怀里。霍眉就拽着他的衣服哭,眼泪鼻涕全蹭上去,抱着一种自暴自弃的态度……如你这几天所见,我的岁月过去了,现在只是个讨人厌的疯婆娘。
然而头顶被拍了拍,他轻声说:“你是不是受了委屈?”
她的声音就小下去,仍呜呜嘤嘤的,用脑袋在他胸前来回蹭。席玉麟又道:“真的是很小一件事,你不跟我说,我都没法知道,快别哭了。”
她嘟嘟哝哝地:“脚疼。”
家里没有药品,他开了一瓶白酒淋在她脚踝上,用力揉搓起来。霍眉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他,什么风趣、讨巧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像个怨妇似地诉苦:“我每天出门也是工作,回家面对他也是工作。我那时候真的很好看,但他嫌我的脚丑,说我刚睡醒脸上出油、嘴巴臭……我帮了他很多,到头来全变成了他给我钱……”
她细数了何炳翀的一百零八条罪状,就是没敢说自己多次怀孕的事,怕席玉麟介意,不要她了。毕竟席玉麟正是好年龄,还是头婚,她呢,她为何炳翀流产了三次。
席玉麟一言不发地听着,适时地插了一句:“祥宁鞋局是你开的?我只路过几次,看到招牌的名字,以为是巧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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