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帝的声音落下来,一语双关:“提到你们景国了。”
中央天子只回以高渺一声:“荡魔天君既然有此请——但启乾天镜,为他照去路。”
“说起来——”洪君琰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在朕的印象中,姜真君一直都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惜命惜福,明白进退。为何今日决道后,仍有这不惜死的样子?”
“因为以前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因为以前就算是死了,也没意义。”
看台上的博望侯,双手拢住袖子,笑眯眯地接话:“现在没人可以让他死得没意义了。”
……
姜望的商丘之行非常顺利,从观河台直落大宋国都,没有遇到半点阻碍——
倘若宋皇赵弘意不给面子,开启护国大阵,国境紧锁,他也很难说就这么打进商丘去。
但赵弘意太给面子了,他不仅没有开护国大阵对抗,还把皇宫都让了出来,让出整个商丘……其人不在宋国。
只有那位缝补宰相涂惟俭,苦涩地站在姜望身前:“姜真君!”
他的声音十分恭切,腰也折成了弓:“燕春回的事情,确实是辰氏家主辰清川利欲熏心,与之合谋。刑察院正在整理相关卷宗,之后会奉于观河台,给天下交代。赛事组该取消成绩就取消成绩,该禁止登台就禁止登台,对于宋国的任何赛事处罚,宋国都接受。此苦酒自酿,苦果自尝也。”
他又拜:“而辰氏之厄,已查明是平等国手段,与吾皇交战的,正是神侠。他们为了逼迫燕春回显于台上,以生死之斗,夺天下注意,以成其不轨……”
他谨慎地提出怀疑:“盛国惜月园之战虎头蛇尾,是否本有大布局?”
姜望将他搀住:“涂相说给天下交代,但就拿出这些,恐怕很难交代得过去。”
只此一句,便道:“国伐无道,兵临城下;刑宫惩罪,明正典刑;书山诫恶,诛以三尺。”
“姜某只身非国也,不是法家之人,亦不掌儒家之教,只掌观河台上白日碑,问神侠之嫌疑……与君无伤,于宋无妨!”
他行了一礼:“还请告知,宋皇何在?”
两人相对行礼,涂惟俭却自觉刀割!
他长叹一声:“陛下去了书山,奉经祭祖!”
又恳切地解释了一句:“此德教之事,吾皇往时也常亲赴。”
“我相信宋皇非为避我。不过涂相说的往时……是二十年前吗?”
姜望深深地看他一眼,而便转身:“卷宗送往观河台吧,黎国沈明世善治狱,想来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回答。”
其人徒然留影,其剑仍在鞘中。
但涂惟俭弓在殿前,却久久不起身。
只有那单薄的影子,随着日头高升,也越折越薄。
宋皇赵弘意躲到了书山!
书山乃儒家圣地,天下书院共敬,天下儒生共尊。积累雄厚,强者如云。仅摆在明面上的强者,就有当代封圣的“子先生”,还有礼孝二老,说不清数量的穷经老儒!
那么在并无铁证的情况下,移镇白日碑的荡魔天君,还要“问嫌疑”吗?
观河台上所有人,都通过乾天镜的鉴照,注视着那个按剑而行的人。
现世所有观战黄河之会者,也都因此以目光追寻黄河主裁的背影……
他没有回来。
他走上了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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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说他是端方君子,但洪君琰说他是一个可怜人。
他明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以他的身份和立场,在观河台上说任何话都没有意义。不会让宋皇失去嫌疑,也不会让宋皇更有嫌疑。
姜望道:“黎皇的猜测并非无由,至于为何会是辰巳午孤零零来台上……我想三刑宫会查清楚。”
洪君琰毫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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