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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赤面魔逞强南山寨 俏道姑拳脚认恩公(第6/7页)

个篆体“枳”字,一行清泪流淌下来。猛地抬头,伸手来抓杨志手腕,问道:“你是如何得此药的?”



杨志见她流泪,心中一动,仿佛有了记忆,遂详细讲述“重合元年,在杭州王神医家,贺氏诊病送此药等等”。听到此处,那两个小道姑也是流起泪来,母女三人抱头哭作一团。



杨志呆立着,记忆渐渐清晰——面前三人,年老的便是贺氏,大一点的是淇儿,与自己打斗的竟是玬儿。有道是“无巧不成书”,十年后几人竟在此相见,真个巧也。



哭泣良久,贺氏拉二女给杨志行大礼,感谢当年救命之恩。杨志让贺氏年长,不敢全受,半跪回礼。拜罢,贺道姑主位、杨志客位、淇儿玬儿打横,四人在桌旁坐下叙话。



贺氏端详杨志额上红斑,开言道:“记得早年间,恩人额上有块青胎记,怎地近日点洗了去,还扩大了这许多,是何缘故?”



杨志本性孤傲,最忌讳有人问及往事。今日再见到这母女三人,却好似亲眷一般,不由得悲从中来,一头叙述,一头流泪。说到伤情处,竟号啕起来。十来年往事不堪,他自家从不敢想、从不敢碰。如今一遭倾泻出来,痛煞人、气煞人、恨煞人哉!



杨志抓着贺氏的手,只顾不停嘴地诉说。中间玬儿拉他进屋、拉他在饭桌旁坐下、摆上碗碟,他都不过脑。一口气说到丹徒蛊清斋,才算讲完。



说痛快了、哭痛快了、骂痛快了,杨志此时才觉得口干舌燥、嗓子沙哑。见自己坐在桌旁,眼前摆着一大碗糙米汤饭、几碟山野菜蔬。毛竹削成箸,曲木磨就匙。



贺氏见杨志停了口,叹息一声:“哪知恩公竟遭受如此多的磨难。原想我母女被官府欺压,杀夫夺宅,飘零山野,已是可怜人。不想你这堂堂丈夫,也能被如此欺辱,苍天真个无眼。”杨志才想起问贺氏,为何在此?贺氏简略说来,已不觉悲戚。



原来那年杨志放了母女三人,不敢再回杭州府,母女讨饭来至南山寨。因军汉常有伤损,贺氏便在此偷偷行医。慢慢有些名气,安身下来。两年前恰好寨中有个军官奉调,山中一片草堂出卖。母女思量买下来,但家中无有男丁,怎能过户?再者草堂偏僻,三个女子如何撑起门户,不被欺凌?有好心人出主意,建成“药王观”,母女都扮作女道士,掩人耳目,撑起门庭。有道是:



兴亡扰攘天下事,悲苦皆由百姓承。



茅屋也须立木顶,无梁风雨任意倾。



萍水相逢便一别十年,因恩义而识却不相知。杨志和贺道姑话头



打开,不停嘴说了一个时辰,两个小道姑在旁听着,却是插不进嘴去。看看天已黑透,不得不止住了口。桌上素斋早就凉透了,杨志却觉出饿来,借着皎皎月光,他拿出关西人豪气,大吞大嚼起来。



那娘儿仨悄悄退到厨下商议,恩公到访,晚间如何应对。淇儿谨慎些,先开言道:“咱这观里,从没留宿过男子,待恩公吃罢饭,还是请他先回去,待天明了再来。”



玬儿觉得自己打伤了恩公,颇有歉意,便不管不顾地维护杨志:“这是咱们恩公,是旁人吗?况且他还病着,天已黑透他又不识得路,让他回哪儿去?”



玬儿的性子,嘴不饶人。一般是话先说出口,脑子才跟上。但她有一个绝,就是舌头和脑子一起跑,舌头快几步把话抛出去,但脑子总能追得上话脚,寻个理由再把话头拽回来。可见聪慧。



这次又是一边说着话,一边想想道理在哪儿,脑筋一转又被她找到了:“要不是当年恩公私放了咱母女,被那狗县令押回城里,下了狱,一定跟爹爹一样,那时就被折磨死了。咱这三条命都是恩公给的。你还乱忌讳什么?”



淇儿生性恬淡些,学医做事都稳当扎实,嘴上的功夫,确是自小便输给妹妹。眼见玬儿爆豆开锅般抢话,料知说不过,便不再作声。只抬眼去看贺氏。



贺氏略想一想,有了计较:“恩要报,礼数也要讲,恩公人品尚不知,也须谨慎些。这样,让恩公歇在药王殿诊台上,送套絮被过去。今晚我们娘儿仨宿在一起,把门拴牢了,和衣捱一夜,不要都睡着了。”玬儿说:“这样好,总不能赶恩人出去。咱仨居一室,你俩尽管睡,我来守夜。他要不是君子,我再给他打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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